每個人的出生,都不是自己的選擇,而是父母的抉擇。而如果你胎中嬰兒患有嚴重先天性心臟病,你會選擇放棄,還是勇敢迎接新生命?
面對這道難題,劉翊的媽媽坦承自己曾經有過放棄兒子的念頭,「每一日都想不如放棄這個寶寶,如果放棄就不需要煩惱。」
生與不生的掙扎
翊翊媽媽於懷孕二十週時,被醫生告知胎兒有很大機會患上法洛氏四聯症,心臟四個位置皆有缺陷,屬先天性心臟病的一種。一旦病發,臉色和嘴唇會因缺氧而轉藍、呼吸困難甚至失去意識。醫生在這對父母面前,直接建議他們考慮終止懷孕,「一聽到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,一邊哭一邊在診所搜尋相關資料。」
那時候,翊翊媽媽從來沒有聽過「法洛氏四聯症」這個病,家人知悉這個病的嚴重性後,最初都勸她放棄,認為無謂帶新生命來到世界受苦。「當時胎兒已經五個月大,如果選擇終止懷孕要打催生針,用力把他生下來,然後跟他道別......這實在是難以想像及太殘忍了。」醫生給她兩星期時間思量,讓她抉擇胎中嬰兒的去留。
「回想那兩星期簡直是煎熬,每一天都很不安,這一刻決定放棄,那一刻摸摸肚子又捨不得;想著想著,看看一歲多的大女兒,又再考慮翊翊出生後會否忽略她, 每天都在糾結和以淚洗面。」翊翊媽媽甚至跟丈夫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,但隨著限期將至,她決定鼓起勇氣與丈夫商量,並一起祈禱,「如果沒有共識只會一輩子埋怨對方。」
懷孕初期,胎兒狀況極度不穩,經常會有出血現象,但看著胎兒仍然一天一天在長大,翊翊媽媽願意相信是上天安排,也深深感受到孩子選擇要活下來,「如果他要放棄,可能已經流產了。」她深感肚內胎兒有堅強的生命力,同時也得到家人的支持,所以決定要把翊翊生下來。「當自己下了這個決定後,便沒有再流淚,心境反而平靜下來。」
只盼你身體健康
翊翊出生後,確診中度至嚴重的「法洛氏四聯症」,需要在嬰兒加護病房留醫,因為疫情和翊翊病況的關係,翊翊與媽媽不能相見。在丈夫極力爭取下,翊翊媽媽終於在生產兩星期後首次擁抱翊翊。「第一眼見到他心情是很感動,十四天來這個生命都沒有感受到母愛。」翊翊母親回想當時情景,眼內盡是溫柔。留醫期間,翊翊亦表現得十分堅強,一步一步走過難關,亦未曾因心臟問題而病發。
然而翊翊的心臟病,並沒有隨著長大而消失,反而越來越嚴重,從每個月病發一次,到每日病發三至四次。翊翊媽媽形容,每次病發翊翊都會嚎啕大哭,臉色、嘴唇、手指和腳指因缺氧而發紫,狀甚痛苦,需要即時安撫他的情緒,及替他屈曲身體以防止腦部缺氧。然而,翊翊的情況一次比一次危險,一天比一天頻密,唯有做手術才能根治病況。
可是,翊翊媽媽等了又等,始終沒有接到醫院安排手術的來電。心急如焚的她唯有帶著翊翊到私家醫院照超聲波,發現翊翊肺動脈很窄,需要盡快安排手術。
好不容易終於等到手術期的來臨,做手術時,翊翊需要進行全身麻醉和暫停心臟跳動。雖然手術成功率達九成,但翊翊媽媽始終十分緊張,手術期間更不願離開手術室門外半步, 深怕錯過兒子推出手術室的一瞬。最終,由早上八時等到下午五時,接近九小時後,醫生宣布翊翊手術成功。從此,翊翊的心口多了一條長長的疤痕。
現在翊翊康復進度良好,是一名精靈活潑的孩子,翊翊媽媽總算放下心頭大石。對於未來,她表示只期望將來可以無後顧之憂地帶翊翊到公園玩玩,踏踏青,她便已經心滿意足了。